鬼故事七月半,入鬼门
七月半,鬼门开,大鬼小鬼齐出来。这句话我听了很多遍,都没有如何在意,今天却不得不在意,因为今天就是七月半,是鬼节,我却偏偏要加班,到半夜时分才能回家。
祸不单行的是,公司的电梯坏了——说起来就像是特地跟我作对似的,白天的时候还运行得好好的,等到我快回家时就坏了个彻底。
没有电梯,我只能走楼梯下楼。声控灯的灯光白得发蓝,平日看起来就很不舒服,今天看起来更是阴惨惨的,总是让人想到太平间的灯光。
我往下走了几层,不由得暗骂大楼的设计者,好好地在楼梯间里安装长明灯不好么,非要装声控灯。因为声控灯必须由我的脚步声启动,每走到一层,总是看到下一层伸手不见五指。
今天可是鬼节啊。天知道这黑暗中是不是隐藏了什么东西——我不由自主地这样想着,每下一个阶梯都大力地往下踩,生怕自己脚步声不够响,不能及时启动声控灯,黑暗里的东西就会冲出来把我吃了。
然而怕什么来什么,我走到第四层的时候,发现这一层的声控灯坏了。我跺了半天脚,声控灯完全没有反应,只有打开手机,用手机照明,畏畏缩缩地往下摸去。
从第四层走到第三层的距离并不长,但对我来说,就像是有几千几百里长一样。我一边走着,一边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四周。
忽然间,我看到楼梯的拐角处有一对绿莹莹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我。我顿时僵住了,血液也似乎停止了流动,跑也不是,不跑也不是——我终于见到鬼了吗?见到鬼绝对要跑啊,可是鬼都能腾云驾雾,既然它盯上我了,我还能跑得掉吗?
“喵——”黑暗里忽然发出一声长嚎,那两只绿莹莹的眼睛也慢慢地移开了。
我顿时感到血液又重新开始流通,继而流遍了全身。原来只是一只黑猫啊。吓得我……我忽然一激灵,意识到我不能就此掉以轻心。
别的猫犹可,偏偏是黑猫……老人都说黑猫是通灵的神物,可以和冥界相联系,在鬼节的夜里看到黑猫,会是好事吗?
我不敢再胡思乱想,也不敢耽搁,飞也似地走下了楼梯,来到大街上。
大街上空荡荡的,但是路灯都很亮。我的感觉不亚于刚刚逃出一个鬼屋,来到清明的世界,笑着吁了一口气。
“嘎嘎!”忽然几声凄厉的叫声传来,吓得我一口气憋在喉咙里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天哪,是乌鸦!是乌鸦在叫!在这大都市里,怎么会有乌鸦叫?!我好像听老人说过,乌鸦是索命的神鸟,乌鸦一叫,必有死人……
我不敢再胡思乱想,加快脚步往家赶。
好了,过了这个路口,再过一个巷子,就是家了。
我朝左右看了看,确认没有车,抬步就过马路,忽然一辆轿车呼啸而来,差点把我撞个正着。
我大怒——这家伙怎么开车的?没长眼睛吗?如果不是我身手敏捷,这一下都得被撞成肉酱了。
我想找车主理论,但是轿车已经绝尘而去。我只有继续往回走。先是看到黑猫,又是听到乌鸦叫,还差点被汽车撞死,今天可真是邪性到顶了。罢罢罢,我别的不求,只求等我到家的时候,不要再遇到任何怪事吧。
我走到巷子口——穿过这个巷子,就是我家小区大门了,正要往巷子里赶,却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瓢凉水般停下脚步。
巷子里站着一个女人。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,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,背对着我站着。
我感到浑身发寒,腿脚发颤,心想今天还是不要走这条巷子了吧,绕远路回家吧——然而我刚刚转过身来,就听到一声娇柔的呼唤:“张明,你跑什么啊?”
我一怔,赶紧回过头来。
不错,是她。是初晨!
看到初晨后,我先是感到惊喜,然后感到心头五味杂陈。初晨是我的大学同学,是我的初恋,但现在已经变成了前女友。毕业那边,她希望我随她回她的家乡,一起在那里找工作,但是我另有打算,就和她闹掰了。之后便多年不见……今天怎么会在自家附近见到她?
初晨朝我走了过来,满脸都是笑容。
初晨说:“这么晚了,你在散步吗?”
我回答道:“不,我刚下班,正想回家睡觉……”
我一边说,一边偷偷地打量初晨。初晨穿着雪白的裙子,笑颜如花,有种妩媚而又清纯的气质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她有情人滤镜的关系,我觉得她全身上下都似乎在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白光。
初晨说:“加班到现在?这么辛苦吗?跟我去那边的集市玩一玩,放松一下吧。”
集市?我不禁有些糊涂。因为我记得,附近这一片儿都是居民区,没听说这附近有什么集市。但是现在不管初晨说什么我都不会拂她的意思,便跟着她走进了巷子中的岔路。
诶?在岔路尽头还真有一个集市,街边摆满了小摊,人来人往,热闹得紧。但奇怪的是,这条街上没有路灯,每个摊子上也只是用蜡烛照明。我不仅看不清路人和摆摊人的脸,连各个摊位上的货物也看不清楚。
逛了一会儿,初晨对我说:“你看,那边有个卖汤圆的小摊诶,我们去那边买碗汤圆吃!”
初晨拉着我走到了一个卖汤圆的小摊边。摊主是个慈祥的老人。我朝摊主笑了笑,然后低头看锅中的汤圆,竟然看到锅中的汤水一片血红!
“啊!”我被吓得差点跳起来。这锅里漂浮着的哪是汤圆,而是一颗颗人的眼珠!
初晨用嗔怪的语气对我说:“你怎么了?吃个汤圆都要咋咋呼呼的?”
“不,不是!”因为惊恐,我的牙齿发颤舌头打结,“你,你快看!这锅里的、这锅里煮的不是汤圆,是人的眼珠!”
初晨朝锅里看了一眼,“咯咯”地笑了起来。
初晨说:“你在胡说什么啊?锅里明明只有汤圆啊?”
什么?难道是我眼花了?锅里真的只是汤圆吗?
我狐疑着朝锅里看了一眼,却发现锅里煮的分明就是人的眼珠!
摆摊的老头儿“桀桀”地笑了起来。
我朝他一看,竟然看到他的脸已经变成了骷髅般的模样——不是那种皮肉竭尽的骷髅,而是骨头上只包了一层青灰色的皮,两团绿色的鬼火在眼窝里转来转去。
“快跑!”我一把拉住初晨的手,撒腿就要跑,却发现我根本没法跑出一步。我根本拉不动初晨,感觉简直像蜻蜓撼石柱……她怎么会这么重?!
初晨手一翻,拿住了我的手腕。
我战战兢兢地朝初晨看去,竟然看到初晨的脸已经变得惨白,眼窝和双颊深深陷下,嘴唇也变成了乌青的颜色。
啊!我怎么忘了?!初晨是死了啊!在我和她分手的第二年,我和她共同的同学就传来消息,她在一次过马路的时候遭遇了意外,被车撞死了……我之前竟然忘了个干干净净!
我被吓得冷汗直冒,转眼间头发和衣领就全都湿了。
初晨朝我笑了笑——现在看来,她的笑容无比狰狞,还隐藏了无穷无尽的恶意。
初晨说:“怎么了?怎么出这么多汗?”
我上牙打下牙:“初晨……你……你不是死了吗?”
初晨妖媚地笑了起来,神情也更加狰狞。接着,她脸上的皮肉竟然一块一块地掉了下来。
我被吓得魂飞魄散,想要挣脱她的手逃走,她的手却像铁钳一样,紧紧地钳住我的手腕,我不管怎么用力都挣不脱。
初晨脸上的皮肉还在一块快地往下掉,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骨头,声音也变得嘶哑和凄厉。
初晨说:“是啊,我是死了,我是因为你才死的!”
我说:“不!不是!你是自己出车祸死的……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!”
初晨说:“我是因为想着你的事情,过马路的时候走了神,才被汽车撞死的……因为你,我那时精神状态很不好,整天昏昏沉沉的……就是因为你!”
初晨脸上的皮肉已经掉落殆尽,血糊糊的眼窝里闪动着两团红色的鬼火,抓住我手腕的手也只剩下了骨头,依然死死地钳住我的手腕。
初晨说:“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,我就是被你害死的!你要留在这里,给我陪葬!”
“不!”我竭尽全力地一挣,终于从初晨的手中挣脱了。
在挣脱的那一瞬间,我感到手腕上的皮肉火烧般的痛,估计已经被她抓得皮开肉绽了。我顾不得看自己的手腕,只是拼命地朝来路跑去。
摆摊的摊主都站了起来,过路的人也停了下来。他们全都盯着我看。现在我看清楚了。他们的脸全都是骷髅的模样,眼窝中闪着各种颜色的鬼火,而那些摊子上,卖的赫然是人的头颅、人的四肢、人的手脚、一张张的人皮……全都是人的血肉皮骨!
我感到三魂魂魄都飘离了体外,只顾往前冲。奇怪。那个岔路路口呢?!我记得从岔路过来后,只在集市上走了很短一段距离啊!为什么我跑了这么远,依然没有看到来时的那个岔路的路口呢?
我又是疑惑又是害怕,也不敢停下来,只是拼了命地往前跑。
我终于跑到了集市的尽头,却更加疑惑和害怕。因为集市的尽头,竟然是一片荒野!我明明住在城市的中心位置,即便跑个几个小时,也不会跑到荒野里来啊?
我疑惑地停了下来。很快我便意识到,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。那些路人,还有摆摊的人们——姑且称呼他们为人吧,都朝我聚拢了过来,骷髅般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,眼窝中各种颜色的鬼火疯狂地燃烧着,似乎马上就要扑过来抓住我,把我生吞活剥!
我倒退了几步,接着就听到初晨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出来。还是那么娇柔妩媚,但是透着森森的凉气和血腥气:“张明,你在哪里?怎么不由分说地跑了啊?”
一听到她的声音,我立即被吓得头皮发炸,想都没想就冲进了荒野之中。
荒野之中伸手不见五指。荒草足足到我的膝盖,执拗地绊着我的脚,我每时每刻都觉得我马上就要摔倒。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停止奔跑,直到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,并且离集市够远的时候,才慢慢停下脚步。
我朝四周打量了一圈,发现我是真真正正陷入一片陌生的荒野之中了。我喘着粗气,想先找个地方躲避。
我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小河,小河上有一个拱桥,我觉得如果我藏在桥底,有什么东西来了,一定无法轻易发现我,便小心翼翼走到了桥墩边。
嗯。桥底下空空的,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。我坐在桥下,倚着桥墩,看着桥的底部,回忆今天遇到的一切。
初晨已经死了,她带我来的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世间会有的地方。而她说让我留在这里给她陪葬……难道这里是阴间吗?
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直打冷战,同时也想哭,并且想哄骗自己说不是这么回事,但是理智告诉我,我的确就在阴间。
“嗵!嗵嗵!”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,像是有什么东西走到了桥上……而且是两个!
我赶紧屏声静气,贴在桥墩上,大气也不敢出。
脚步声就在我的头顶上停住了。看来那两个东西站在了桥中央。
“诶?虎哥,我好像又闻到了生魂的气味!”一个东西说话了。声音十分的怪异恐怖,就像野狼在嚎叫。
“狼弟,估计是这俩发出来的吧。”另一个东西答道。它的声音更加恐怖,听起来就像饿虎在嚎叫。“我们哪能那么幸运,在一个晚上遇到那么多生魂?”
先前那个东西说道:“那可不一定。现代人不懂禁忌,糊里糊涂地跑到阴间来的多得是。以往我俩十几年都抓不到一个生魂,今天晚上就抓到了两个,再找一找,也许还能抓到些。”
另一个东西说:“也是……哈哈,你提起我们之前缺嘴的惨状,我肚子又饿了。来,我们先把这俩吃了,之后再好好找一找。”
先前那个东西说:“好呀。”
接着,我就听到一阵“咯吱咯吱”啃东西的声音,伴随着这个声音,还有“咿咿呀呀”的叫声,叫声细微,几不可闻。
我又好奇又恐惧,壮着胆子,朝外稍稍伸了伸脖子。
天哪!我竟然看到在桥下的水面上映出了两个倒影,一个是人形狼头的怪物,一个人形虎头的怪物,每个怪物都有好几米高,手里各抓着一个人,正在疯狂地啃食。这两人应该还活着,被啃食的时候都在不停地抽搐,嘴里也在喊叫,但不知为什么都喊不出什么大声音来。
我吓得魂不附体,哪里还敢动,只敢死死地贴在桥墩上,生怕自己的骨节发出一声微响,惊动了这两个怪物。
不过,虽然我很害怕,但是我的思维并没有停止运转。阴间……生魂……天哪,看来我果然被初晨骗来阴间了。之所以我会把初晨已死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,估计就是老人常说的,被鬼迷了眼吧……因为我没有死,所以是生魂,而这两个怪物是专门吃生魂的!
那两个怪物很快就把手中的生魂啃得干干净净,从桥上下来,朝我来时的方向去了。我等他们走远了之后,才敢从桥下走出来。
此时的我,有了一个看似矛盾而又满具黑色幽默的想法——即便我来了阴间,也要活得好好的——即便没法回到阳间,也要保持生魂的状态,至少不被那些怪物吃掉!
因为那些怪物是朝我来时的方向去的,我本能地想往相反的方向去,便打算通过这座桥到对对岸去。而且桥的对岸虽然云雾浓郁,但给我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,让我觉得对面更安全。
然而我刚刚踏上桥面,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:那些怪物往我来时的方向去,是不是因为桥那边不会有生魂呢?不会有生魂的地方,会是什么地方?
我感到了一丝恐惧,便没敢往桥那边去,而是转身也朝我来时的方向走去。
我一开始心里满是矛盾和犹疑。心想是不是非要通过哪个集市才能返回阳间?那里可聚满了鬼怪,还有那个要命的初晨在等着我。
但是很快我就发现,我的担心是毫无意义的。因为我又迷路了。
我站在原地,惊惶地看着周围的景物。在我的左边是一座大湖,右边是一个黑森林。大湖边雾气缭绕,森林里阴气森森,向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既然如此,我索性哪里都不去,就在原地坐了下来。然而我刚坐下来不久,就听到湖边传来了一阵歌声。
听到歌声后我先是感到非常激动,之后心头的惶惑却更加重了:这是我爷爷的声音啊,他已经死了十多年了……他竟然也在这里?
我呆呆地循着歌声走了过去,果然在湖边看到了爷爷那熟悉的身影——他正在干他在阳世时最喜欢干的事情,在湖边垂钓。
我感到一股热泪涌上眼眶,走到爷爷身边,问:“爷爷,真的是你吗?”
爷爷朝我看过来,认出是我,十分惊讶。
爷爷说:“这不是小明吗?你怎么到这里来了?你应该阳寿未尽啊!”
我忍不住哭了出来:“爷爷,是我。我是阳寿未尽,我是被人,不,被鬼骗来的!”
我便把我的经历跟爷爷说了一遍。我在述说我的经历的时候心里十分忐忑。因为爷爷活着的时候,叮咛我最多的,就是不要走夜路。因为夜里有很多脏东西出没,碰上的话不得了。而我今天的破事,正是我在鬼节走夜路招来的。
然而爷爷听完我的述说后没有发火。这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。因为爷爷发火的时候雷霆万钧,即便到现在,我依然害怕爷爷发火。
爷爷说:“听你说的情况,你就是被初晨娜小妮子骗来的。看来她不满你跟他分手,对你有怨恨,所以在鬼节的晚上把你拉进鬼门,想让你陪她一起死。”
我说:“可是我不是还活着吗?怎么会被她轻轻松松拉进鬼门呢?”
爷爷说:“在鬼节的时候,阳间和阴间的界限会变得模糊。这里准确来说是阴间和阳间的交界,有时候一些死魂会从阴司出来,来这里转悠。你说你刚才没有走过那座桥,这是对的。这里不会随便有河流。所有的河流都是奈河的支流,那座桥,也是奈何桥。如果你通过奈何桥,就算是真正进入了阴间,从生魂变成了死魂,再也回不了阳间了。”
听了这话,我满头满背都是冷汗。
我问爷爷说:“那些集市上的都是死魂吗?它们都是吃人的吗?难道人死了都会吃人吗?那两个怪物又是什么东西呢?”
爷爷说:“只有一些凶恶的死魂才会吃人肉。不过他们并不是杀死活人取肉,而是吃已死之人的尸体。人死后,躯壳就无用了。它们吃死人的肉,就好像一些蝉有恶癖,喜欢吃蝉蜕一样,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当然了,目前还没有蝉会吃蝉蜕。你看到的那两个怪物,被称为阴怪。它们专门吃人的生魂。人的生魂要被它们吃了,虽然不会灰飞烟灭,但是会堕入阿鼻地狱,永世不得超生!”
我听了,又是一阵后怕。
我问爷爷说:“说起来,我能挨到现在,也算是九死一生了……我应该还有救吧?我应该能返回阳间的吧?”
爷爷还没来及回答,湖水里就传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啸。我被吓得头皮一紧,朝湖里看去,更被吓得头皮发麻。
只见湖水水面雾气昭昭,湖水里隐约漂浮着好多人形的鱼。它们的上半身像是婴儿,后半身却只有一条尾巴,在湖里游来游去。
我问爷爷说:“这是什么?这是……小人鱼吗?”
爷爷说:“这些都是婴灵。是未出生就死去的婴儿的魂魄。因为它们难以投胎转世,又怀有怨气,所以便滞留在阳间和阴间的边界。这湖水是这里的阴气凝集而成,所以它们都喜欢待在这里面。”
“哦……”我看着这些婴灵,只觉得背后一股股的凉气往上窜。接着,我忽然想起一件似乎很重要的事情:既然这湖水里全是婴灵,爷爷为什么要在这里垂钓呢?
“爷爷,我应该还能回到阳间的吧?我既然可以这么轻易地走进阴间,也一定能走出去吧?我走哪条道能走出去呢?”我重拾刚才的话题。
爷爷说:“这里的确有些路径可以直通阳间。只是这些路被很多阴怪盘踞着。这样吧,你到我的鱼篓里来,我背着你走这条路,快到阳间的时候再把你放下来。我是死魂,那些阴怪对我没兴趣,不会拦截我的。”
“哦!那太好了!”我很高兴,瞄了爷爷的鱼篓一眼,却忽然有些害怕。
爷爷的鱼篓是用青竹编成,看起来青翠欲滴,但是绿的似乎有些过头,给人一种阴气逼人的感觉。
爷爷见我的神情异样,笑着问我:“怎么了?”
我说:“没……没事,只是看起来这鱼篓阴气很重……”
爷爷说:“就是因为阴气很重,所以才能掩藏你身上生魂的气味啊。来吧,赶紧钻进来。”
我犹豫着说:“这个鱼篓这么小,容得下我吗?”
其实我知道,我现在是生魂,理论上可以钻进任何容器里。我是觉得这鱼篓很古怪,不敢往里进,所以才故意找借口推辞。
爷爷说:“没关系,你现在是生魂,绝对钻得进去。快,进来啊。”
爷爷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神情。这种神情让我心生疑虑,越发不愿进到鱼篓里去。就在这时,我忽然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两点。
第一,爷爷生前最恨我走夜路,今天我更是因为走夜路才身陷囹圄,爷爷竟然一点都没责备我,这很不寻常。
第二,这些婴灵是死魂,爷爷按理说这是死魂,他为什么要钓这些死魂呢?他要用它们干什么?
我忽然有了种很恐怖的想法,迅速倒退了几步。
爷爷露出怒色,两根眉毛向上竖起,忽然变得青面獠牙:“臭小子,你到底进不进来!”声音凄厉可怖,已经变得像恶鬼一样。
“啊!”我惊叫一声,转身便逃。现在我明白了,这个东西根本不是我爷爷,而是什么怪物假扮的!
因为恐惧,我一下窜出了好几米,一边跑一边回头看。只见那个怪物还坐在原地不动,脖子忽然长得很长,就像长颈鹿,不,像科幻电影里的长颈龙一样,头颅连着脖子朝我飞了过来!
我吓坏了,拼命往前窜,而那头颅比我的速度更快,转眼就飞到了我的背后,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下去。
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,不顾性命地往前一冲。
因为我这一冲,怪物没有咬住我。但是我也因此失去了平衡,一跤栽倒在地。
完了!我要变成怪物的盘中餐了!
就在这绝望之际,我忽然想起很多传说中都说念佛号可以驱除邪祟,而我之前在看电视的时候,正好记住了六字真言的念法。
我伏在地上,大声地念起了六字真言。
那怪物没有咬下来,看来念六字真言有用。
既然如此,我便飞快地一遍一遍念起了六字真言,不知道念了多少遍。
怪物一直没有咬下来。
我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,发现那怪物已经消失了。消失的不仅是它,还有那片大湖。
我松了一口气,接着感到十分后怕。
现在想来,刚才那个假扮我爷爷的东西,应该也是一种阴怪。喊我进它的鱼篓,也许是为了困住我的魂魄,方便吃我。
至于它为什么会假扮我的爷爷,也许是因为怪物都会假扮人类最亲近的人来狩猎人类。至于它怎么知道我的信息的,这点不得而知。不过它对我的信息掌握得不全,所以才会被我识破。
我茫然地站了起来,思忖该往那边去。
就在这时,我看到有阳光从黑森林的间隙中透了出来。我顿时心念一动。我来到这个空间之后,见到的都是一片茫茫夜色,现在那里出现了阳光,是不是有特别的意义?
蓦地,我想起了我之前看过的神话故事里有这么一种说法:在远古的时候,每到夜晚,阴间的鬼就会跑到阳间来。而连接阴间和阳间的大门就在天下的东南之极,这里有个地方叫桃都,有棵山上有大桃树,大桃树上站着天鸡。
太阳出来后,阳光照到桃树上,天鸡就开始鸣叫,天下之鸡听到天鸡鸣叫的时候也会跟着鸣叫。所有的鬼魂都必须在鸡叫结束之前赶回阴间,否则就会收到严厉的惩处。在大桃树下站着两个神将,相当于阴司的守门人,会对赶回阴司的鬼魂进行盘查,如果发现它们当中有在阳间做了坏事的,就会对它们进行严厉的惩罚。
这种说法里的其他东西我都不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qianjiangyoumendaxia.com/shff/12898.html